之后少女行完了礼，就走到了陌星璃的身边，既然已经被收为了弟子，也就没必要再参加后面的试炼了。
两人站在一起很安静，即使周遭都是议论的声音，但两人似乎都没有在意。
长老们似乎还有的不甘心，偷偷给若夜雪传音，说了很多无忧峰和陌星璃的坏话，但若夜雪从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，甚至还有点生气。
但陌星璃轻轻碰了碰她的手，所以她冷静了下来。
又过了一会，长老们也就放弃了。
若夜雪的天资虽然好，但也不是绝对稀有，他们下面的大弟子，也都不比她差。若是她实在不愿意，他们也没有办法。
招生大典后面就很没意思了。
一些弟子之间的决斗啊，一些特殊能力的展示之类的，反正是应有尽有。直到夕阳沉浸黄昏，招生大典才算落下帷幕。
陌星璃和若夜雪相互看了一眼，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起离开了这里，由陌星璃带路，两人一起来到了无忧峰。
上山的山路上。
夕阳的光洒下余晖。
火红的彩云在不断流淌。
林间有鸟鸣不断传出。
少女走在少年的身边，神色依旧如初见时那样清冷。而陌星璃看上去则要懒惰不少，似乎连走路都是看上去软绵绵的。
“一晃也有一年多过去了啊……游离天宗的生活感到有些厌倦了吗？”
身边少年平淡的声音响起，说着似乎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。
少女悄悄撇了一眼身边的少年。
昏黄的光下之下，白衣掩不住他的绝世，眉宇间都是风月。
让她不禁微微失神。
我见众生皆草木，唯独见你是青山。
而后若夜雪回过神来，有些恍惚地轻声念道：
“倒也算不上，只是……难免有些无聊。而且那里的人天天都在议论师尊……还有师祖。我不喜欢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过来了吗？连说都没有提前说一下，还擅自参加了招生大典，非要做我徒弟。”
“……那，师尊生气了吗？”
少女清寒的声音多了一抹害怕，还有点歉意，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向身边的少年。
少年则是微皱了眉首，不是因为若夜雪的行为，而是她那一句一句的师尊，总是让他有些不自在。
但既然已经发生了，他也倒是没有想着去改变，顺其自然就好。反正已经摆烂了……
所以他顺着那时的落日，轻轻地笑了笑：
“这倒没有，反而……”
“你能来陪陪我，倒是感觉还不错……”
后面那一句声音很小，似乎还带着微微的失神。但若夜雪还是听见了，所以她轻轻握住了身边少年的手，眉眼都一并柔软了下来，轻轻地念：
“……雪儿以后会一直陪着师尊。”
陌星璃笑了笑。
“会到地老天荒？”
“到地老天荒。”
淡淡的暖色铺洒了好远，叶片纷纷飘落在他们走过的道路上，偶尔有风吹过，掀起微微的尘屑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
陌星璃和若夜雪停在了无忧峰峰顶的院落外面。
因为那里站了一个人。
此刻天地已是极近黑夜，四周一片朦朦胧胧的，什么都看不真切。
但那依旧挡不住少女站在那里的惊艳。
仿佛落下人间的三千里星宿。
即使什么也不做，也是有着让人艳羡的魅力。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宫纱，黑发披散在脑后，一张纯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，让她的一切显得神秘。
陌星璃就这样带着若夜雪站在了她面前。
两人的手倒是早在之前就分开了，但他们之间却仿佛多了一股淡淡的暧昧。而少女……讨厌那缕暧昧。
时光静静地淌。
两人都是这样相互望着，许久……才从少女的口中传来了一句话：
“你收了徒弟？”
声音清冷，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女，不会为任何人俯身。
“嗯。若夜雪，一个小门派的人，天赋还不错，想拜入我无忧峰，我想着山峰常年冷清，来个人也不错，就答应了。”
陌星璃的声音则要好很多。
甚至那双眼睛都是淡淡的柔和。而这是仅对这个少女时才会有的特殊，哪怕她再怎么疏远他也不会改变。
“可你只是个废人。”
少女的这句话突如其来的直接，分毫不带掩饰。
赤果果地把那样伤人的事实说了出来，一点没有顾及他的感受。
但少年依旧笑着，即使那眼里似乎闪过了微微的黯然，但还是温柔地笑着。
只是不再言语。
……
而后少女呼出了一口气，不再关注眼前的少年，反而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若夜雪，冷冷地问：
“你可愿意入我在是天鸢峰？”
天鸢峰，天下都鲜有人不知道的存在，无垠宗宗主所居之所，由她亲自管辖的第一峰。
非天赋超绝者，绝不可入。
而此刻，少女就这样淡然地对若夜雪提出来邀请，仿佛只要她一句话，那第一峰，便可随便加入。
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前途铺垫在若夜雪面前，只要她轻轻答应下，声明，荣誉，资源，什么都将应有尽有。
但那时若夜雪只是淡然地转过头，甚至都没有看向那个少女，反而对着身边的少年轻轻说道：
“师尊……她好讨厌。我想砍她……”
少女眼眶微红。因为她看见他受了委屈。
可是那时的少年却轻轻笑了，眼里染着温柔，伸手抚上了她的头顶，慢慢地念：
“雪儿不哭……没事的。”
“我不在意的。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，又没人替我伸张，不是吗？”
他说着自己也有些微微的晃神。
昔日的种种又在眼前一一浮现，很多很多地故事曾被一点点地书写在他的脑海中，让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翻阅。
那个娇小女孩的一身红衣。
她酪酊大醉下的舞剑。
以及那个时候，每次他被欺负后，都会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寻人打架的背影。
都是书里很重的墨色。
可那些现在都不会再现了。
因为他已经没了师尊。
所以不会再有个人为他伸张委屈，也不会再有个人把他护在身后，不顾一切地为他讨回公道。
即使现在站在他面前说他的，是曾经付出了一切的妹妹，他也已经可以默默消化了……
我是不是很厉害了，师尊？
他放下了手，眼里有微微的伤神，但随即又轻轻笑了笑。
原来……还会有人，替自己感觉委屈吗？
于是那笑逐渐柔和。
而后夕阳完全落下。
少年的声音，却回荡在两个少女之间，荡起各自不同的烟波。
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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